極客網·極客觀察10月13日 最近幾年英特爾狀態低迷。在芯片市場,英特爾失去技術優勢,它的產品很復雜,CEO走馬燈一樣更換,員工紛紛跳槽,封閉的企業文化招來批評。再看股價表現,英特爾也遠遠遜色于Nvidia、高通,雖然英特爾的銷售額比它們都要高。

從另一個角度看,英特爾正在向以色列加倍下注。去年英特爾從以色列進口價值80億美元的芯片,創下新高,相當于6年前的2倍。在以色列所有技術出口中,英特爾一家就占了約14%。

在英特爾的復興戰略中,以色列扮演關鍵角色。年初時英特爾任命基辛格(Pat Gelsinger)為新任CEO,他聲稱要向計算機和服務器芯片、AI與汽車芯片重點發力。

為什么曾經的巨頭要復興呢?因為英特爾衰落了。怎么衰落的?有人認為英特爾錯過了移動革命,有人認為英特爾沒有早早進入AI市場,還有人歸咎于前CEO Brian Krzanich。

01 錯過移動革命和AI機會

從市場規模看,現在的移動芯片市場已經遠超計算機和服役器芯片。一些人認為英特爾未能早早發現新市場的潛力,結果導致高通、三星、臺積電坐大。

2005年左右時,蘋果CEO喬布斯曾希望當時的英特爾CEO Paul Otellini為蘋果iPhone提供芯片。Paul Otellini認為蘋果開的價太低,要將英特爾高性能CPU用在手機上還要花不少精力,于是蘋果開發自己的芯片,讓臺積電制造。

為了在智能手機市場拿下一塊蛋糕,英特爾不是沒有努力過。比如,英特爾花14億美元收購英飛凌,向LG投資。盡管如此,高通還是一馬當先,將英特爾甩在背后很遠。

英特爾還錯過了AI與機器學浪潮。曾經這是一個小市場,只面向機器人、計算機游戲開發者,但現在它開始向各個行業滲透,比如網絡安全、汽車、智能音箱、VR等。

英特爾一名前高管透露說:“現在AI已經普及,英特爾沒有在這方面花太多心思。贏家是Nvidia。之前在大家的眼中Nvidia只是一家為游戲玩家提供GPU的公司,它優化硬件,為高性能游戲保駕護航。Nvidia的價值因為AI機器學習水漲船高,今天它的市值已經是英特爾的兩倍,雖然英特爾銷售的芯片更多。”

Nvidia為CUDA GPU開發了軟件層,這種模式讓它占據壟斷地位,擁有AI處理器市場的81%。雖然谷歌、AMD、Xilinx、英特爾參與競爭,但Nvidia因為擁有強大的軟件在競爭中占據優勢。

這位英特爾前高管稱:“如果用英特爾硬件,工程師需要學習新的軟件語言,他們當然不愿意。多年前英特爾通過軟件拿下x86市場,成為臺式機、筆記本、服務器的統治者,現在Nvidia用同樣的方法成功了。換言之Nvidia以英特爾的方法擊敗了英特爾,擁有了未來。”

02 管理之失

還有人將英特爾的失落歸咎于前CEO Brian Krzanich。2013年Brian Krzanich成為英特爾CEO,2018年下臺。當時英特爾忽視生產線問題,推遲、拖延成為常態,最終英特爾錯過機會。在Brian Krzanich任期內,英特爾未能如期發布最先進的芯片,這在英特爾歷史上還從未有過。

2015年英特爾上馬14納米生產線,但隨后的10納米技術延遲了,最開始推遲6個月,但最終延遲了3年。戴爾是英特爾的大客戶,因為芯片推遲,去年戴爾將銷售額預期下調10億美元。

Molikhim l’Hatzlakha是一名以色列人,他在一本書中回顧了英特爾歷史。1992年,英特爾以色列一名初級員工給CEO安迪·格魯夫發了份傳真,這份傳真改變了英特爾的命運。當時浦大衛(David Perlmutter) 和另外兩名工程師告訴上級,應該與微軟保持好關系,不要重寫CPU核心軟件。他們警告說上層政策會傷害應用環境,而這一環境是建立在英特爾架構之上的。書中說:“傳真最終孕育出奔騰處理器,它改變了個人計算世界,將IBM兼容PC變成了家家戶戶使用的產品。”

Molikhim l’Hatzlakh認為自上而下的管理后來影響了英特爾的發展。Brian Krzanich掌管英特爾時許多精英逃離。一位前英特爾高管稱:“你不會在一天之內心臟病發作,這是數十年不健康營養的結果,在移動領域英特爾幾十年就沒怎么投過資。即使是像安迪格魯夫一樣的大佬也沒有向移動芯片投資,雖然當年諾基亞使用的首款芯片就是英特爾386。”

另一位前英特爾高管稱:“英特爾被成功蒙住了雙眼。競爭對手看到的東西它拒絕去看,在過去幾十年里,英特爾CEO位讓英特爾變成了另一家公司。最開始時它是一群擁有工程學和化學博士的企業,他們同時也是企業家,但在過去20年里,英特爾許多CEO來自制造或者財務部門。這些人懂技術或者懂財務,但沒有遠見。”

自新冠爆發以來,Nvidia、AMD相對于英特爾的優勢進一步擴大。Nvidia已經成為AI芯片領導者,不只如此,在數據中心市場它的份額也在增加,Nvidia還有可能拿下ARM。

在PC芯片市場AMD已經追上英特爾,技術甚至還領先。市場專家普遍相信AMD新服務器芯片的性能會超過英特爾。在芯片制造領域,臺積電已經超越英特爾。臺積電正在生產7納米和10納米芯片,明年還會推出3納米芯片。反觀英特爾,它正在努力建設7納米芯片廠,4納米工廠處在規劃階段。

03 新CEO的如意算盤

現在帕特·基辛格(Pat Gelsinger)成為英特爾新任CEO,他想開啟新時代,首先就是要拿回制造優勢,瞄準重點。英特爾曾經發起一些小型收購交易,這些收購與英特爾核心業務無關,比如體育成像技術開發商Replay Technologies、3D傳感器印刷電路板開發商InVision Biometrics,面對這些業務基辛格的做法很簡單:關閉。

在制造方面,基辛格愿意將部分不重要的芯片轉給競爭對手生產,同時英特爾也為其它企業生產芯片。這一最新舉措符合傳奇人物安迪格魯夫提供的一個原則:“英特爾有一個目標:我們的工廠必須始終滿負荷運轉,因為一家工廠如果不能100%利用自己的能力,就會是一家虧損企業。”

再看看基辛格的投資,投1000億美元升級建筑、建設新工廠,當中200億美元用于亞利桑那工廠(2座)建設,350億美元升級新墨西哥工廠。英特爾還準備在以色列建設Kiryat Gat工廠。在歐洲,英特爾也準備向當地工廠投資1000億美元,還會向以色汽車芯片部門投資。總之,英特爾想成為EUVL領先者。

在2025年之前英特爾會推出18A芯片,它不會用納米來評估,而是用Angstrom(相當于一納米的十分之一)。基辛格還準備收購芯片制造商,GlobalFoundries是潛在目標。GlobalFoundries的估值約為300億美元,但它似乎無意出售,而是想上市。

04 數據中心AI芯片

英特爾可能是西方世界最后的芯片制造商,地緣政治意義十分重要。一名知情者稱:“基辛格非常激進,他不會容忍英特爾保持現狀。基辛格擅于決策,有行動力,要么拯救,要么干掉,這就是他的風格。未來基辛格如何與英特爾共舞值得我們期待。”

相比競爭對手,英特爾員工的資歷比較深,但因為公司的規模龐大,有時無法快速前進,當部門主管換了之后,如同身體換了個頭。為了招募人才,英特爾給新員工開出的薪酬是很有競爭力的。

在收購策略上英特爾也需要調整,比如在以色列,英特爾關閉或者出售了很多收購的小企業,包括Replay Technologies、RealSense、Oplus Technologies和DSPC。一名前英特爾高管稱:“英特爾的做法大同小異。收購之后馬上就安排員工培訓,了解英特爾,了解企業文化,新員工的辦公系統被替換,然后將員工放進統一的英特爾隔間。幾個月之后,英特爾問他們:如何才能讓產出像收購之前一樣?正因如此,Mobileye和Habana Labs的創始人才會要求收購之后保持獨立,至少開始幾年要獨立。”

對于英特爾來說Habana Labs相當重要,它是AI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2019年年末時英特爾想通過收購AI芯片開發商進入機器學習市場。很多人認為英特爾收購Habana Labs有點晚,成本也很高。到目前為止Habana Labs還沒有推出任何產品,將Habana Labs技術整合到英特爾服務器主板也需要時間。不過由于Facebook有可能搶先拿下Habana Labs,英特爾不得不快速行動,以20億美元收購Habana Labs,要知道這家公司還沒有一分錢的收入。

Habana Labs的技術與英特爾不同,它是基于ARM開發的,但英特爾深信Xeon服務器芯片可以與搭載Habana Labs芯片的主板整合,從而提升數據中心效能。數據中心正在向云端轉移,Nvidia、AMD是英特爾的競爭者。

之前英特爾在移動和物聯網芯片市場折戟,基辛格有了新策略,他想將重點放在高性能PC服務器芯片上,這樣的芯片比移動芯片強很多,每年可以帶來營收400億美元。

雖然英特爾已經收購Mobileye多年,但在英特爾內部Mobileye仍是一座孤島。Mobileye仍然獨立運營。在英特爾的整個營收中Mobileye占比很低,每年只有10億美元,不過基辛格很看重Mobileye,他認為英特爾如果未來想在智能汽車半導體市場分一杯羹,只能靠Mobileye。到了2030年,英特爾預計汽車芯片市場會占到高端汽車組件市場的五分之一,占全球芯片市場的十分之一。其它芯片公司沒有汽車芯片業務,英特爾有,這是優勢。

英特爾能否復興還是一個謎,但至少基辛格正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