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ChatGPT實火。ChatGPT擁有強大的信息整合能力、自然語言處理能力，可謂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還能根據要求進行聊天、撰寫論文、創作詩歌，就連生成游戲劇本、編寫程序代碼等都不在話下。

　　這兩天校長派的頭條文章《大火的ChatGPT開始顛覆整個教育系統！對應試教育會帶來哪些挑戰？》《清華教授錢穎一：人工智能將使中國教育優勢蕩然無存》大家廣泛關注中，未來教育擁抱人工智能似乎有了勢不可擋的趨勢，那么ChatGPT對教育會產生什么影響？面對ChatGPT的挑戰，教育怎么辦？中小學教師如何應用ChatGPT？今天的文章觀點來自上海市教育委員會副主任倪閩景和華南師范大學教育信息技術學院焦建利。

　　ChatGPT對教育會產生什么影響？

　　ChatGPT首先引起顛覆的是網絡搜索，它不像Google和百度那樣，通過對全球網頁的智能篩查來提供搜索者可能需要的內容，而是能夠理解搜索者真實需要，用自己掌握的全部知識，來生成全新的、甚至是獨一無二的為搜索者準備的答案。

　　但是，這種無所不能的回答方式，可以幫你解決一個小程序的編碼，可以幫你進行市場分析，可以幫你設計一個活動方案，可以幫你解決一個法律方面的棘手問題……幾乎一般性的白領工作可以全部勝任，但它只要每個月付20美元，就可以24小時為你工作！

　　幾十年來，上海高校畢業生就業去向歷來排名第一的制造業，現在已經跌落到第二，無人工廠越來越多，人工智能大規模替代藍領工作，已經成為事實。

　　在服務業方面，人工智能也大規模開始替代人的工作，不僅僅是無人面條店、咖啡店，有了ChatGPT，咨詢、設計、翻譯、法律服務等方面服務工作也岌岌可危。這不得不讓我們對教育的基本功能引起反思。

　　打個比方，我們原來去駕校學車，學手排擋，適應的是機械化；現在我們去駕校學車，學自動擋，適應的是電氣化；如果無人駕駛來了，我們還要去駕校學車嗎？如果生產車子和修車都人工智能化了，我們還要這樣的職業教育嗎？如果設計車子的工作都被替代了，那我們人究竟能干啥？

　　實際上人工智能、元宇宙、ChatGPT等都是云計算、大數據、5G、區塊鏈等新技術的應用，不久的將來還會有匪夷所思的技術被發明出來，人類進入了物質世界、精神世界、數字世界協同進化的新世界。

　　如果說無人工廠、無人駕駛實現了程序性智能控制，元宇宙開啟了生活和工作環境的數字世界，那么ChatGPT構筑了一個有學習能力和創造能力的硅基生命體，假如ChatGPT與數字人協同，就會出現數字詩人、歌手、科學家，假如與美國波士頓動力研發的機器人協同，那就會出現無所不能的真實的智能機器人，你會擁有十分聰明的機器人同事，也會有無所不知的智能老師。

　　就教育行為本身而言，以知識傳遞為核心的教育模式更是被逼入墻角。

　　一方面ChatGPT幾乎能回答所有學生問的問題，而且能因材施教，那我們的教師還有沒有存在的價值；

　　另一方面既然這些知識可以如此方便地獲取，那我們的孩子花那么長時間去學習、去做題究竟有沒有意義？我們的孩子究竟要學習什么才是最迫切需要的？

　　面對ChatGPT的挑戰

　　教育怎么辦？

　　要回答這個問題，有必要對人學習最基本的幾個概念進行一下闡釋。

　　首先是學習的目的：從個人而言，教育是為了個人的生存、幸福和發展，從人類角度而言，教育是為了人類的延續和發展。

　　第二是理解學習的本質：學習從生理學本質上看是塑造每個人大腦神經元的連接，這些連接代表了我們每個人掌握的知識與技能，也代表了每個人的思維方式；同時學習從社會學角度看，其本質同時也在塑造人與人之間的連接。可見，我們學習的結果一方面是擁有了自己能思考的獨一無二的大腦，另一方面是形成了可依賴的人際關系。

　　第三是學習的過程：個人在各種環境中通過閱讀、提問、參與課堂、與人交流、動手實踐來獲取知識、習得技能，在互動中形成基本社會關系和組織規范。這些基本的教育要素是基本穩定的，是超越技術之外的，因此學習是人最基本的屬性，無論科技如何發達，人的學習需要總是存在的。

　　但是，技術對學習內容、學習方式、學習環境會產生深刻影響，那么教育的形式、內容和目的也會有重大的調整。ChatGPT出現，應該是教育自身改革的一次重大機會，因為如果傳統的教育方式不改變，教育是不可能靠屏蔽ChatGPT來維持下去的。

　　教育改革急需要在以下三方面做重大調整。

　　一是教育的首要目標是培養能獨立思考和有正確價值判斷能力的人，而不再是獲取特定的知識。

　　當然知識學習作為大腦連接最重要的線索依然重要，關鍵是哪些知識是最重要的，這是一個關鍵問題。

　　這些知識應該是能適應這個快速發展的世界，能夠為未來世界發展做出貢獻的基礎，因此我認為最基礎的人文、科技和數學知識依然重要，因為其中蘊含了大量價值判斷、思維工具和解決問題的方法，同時編程思維、模塊思維、批判思維的學習內容急需要補充。

　　二是教育的方式方法需要有重大調整，其主要的方向是要用ChatGPT等學習工具來協同改進教育教學方式，而不是回避與恐懼。

　　人類會使用工具是人類快速進步的原因，實際上ChatGPT是一種全新的知識工具，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和我們幾千年依靠的書本、圖書館并沒有兩樣，基于這樣強大的知識工具來學習，我們的孩子們應該學得更好。如果擔心孩子們依賴它不會思考了，要么是我們教的內容沒有價值，要么是我們沒有理解在簡單思考基礎上還有更高級的思考方法需要我們教育者去開拓。

　　我們完全不必焦慮將來孩子的工作被人工智能替代，因為對人類的文化進化來說：新技術總是以淘汰老的生產方式來淘汰舊勞動，但是新技術總是以創生新的人類需求來創造更多新勞動。

　　對每個人來說：新學習總是以形成腦神經元的新連接來學會舊知識，但是舊知識在大腦中的神經元連接會突然拼接成新的腦神經回路來創生新知識和新觀念。

　　三是超越知識學習，更加關注學習的品質。

　　真正好的學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求慢而不是求快的，只有慢才能鍛造思維深度，才能在與人交往中鑄造深度的人際關系；

　　是求難而不是求易的，只有挑戰才能激發學生學習的動力；

　　是求少而不是求多的，只有少才能有閑暇時間來發展自己的個性，形成多樣化的大腦；

　　是求拙而不是求巧的，唯有求拙才能培養一個人的鉆研精神和韌性。

　　一個人真正能夠成功，靠的是學習的專注力，能夠從興趣上升到志趣，并成為充滿個性特質不一樣的人；靠的是責任心和韌性，碰到困難不屈不撓、堅持不懈；靠的是良好的人際關系和協作精神，在關鍵時能夠得到團隊的支撐和幫助。

　　這些學習品質，從來和技術無關，當然也和這個突然跑進瓷器店橫沖直撞的公牛——ChatGPT毫無關系。

　　如果一個教育人理解這個道理，那么也就知道在這個新事物層出不窮的世界里，如何保持教育定力，堅持改革方向，真正為我們的孩子提供適切、有意義的教育。

　　中小學教師ChatGPT的23種用法

　　1、回答問題

　　ChatGPT可用于實時回答問題，使其成為需要快速獲取信息的學生的有用工具。

　　從這個意義上說，ChatGPT不僅可以作為教師的人工智能助教，也可以作為學生的人工智能學伴。

　　例如。一個學生可以問："法國的首都是什么？" ChatGPT會回答："法國的首都是巴黎。"

　　2、論文寫作幫助

　　ChatGPT可以幫助學生寫論文，建議題目，概述結構，提供思路，并提供改進幫助和建議。

　　例如。學生可以要求幫助寫一篇關于環境的文章，ChatGPT可以提供論文陳述的建議和主體段落的潛在主題。之后，在這個基礎上，學生可以結合自己的思想與觀點，完成這個文章。

　　當然，在過去的2個多月來，ChatGPT最讓全球許多教育工作者和地方教育行政部門擔心的，也恰恰是在這個地方。因此，不少國家的許多地方教育行政部門禁止學生在校內使用ChatGPT。

　　3、學習材料的生成

　　ChatGPT可以生成學習材料，如摘要、抽認卡和測驗，幫助學生復習和學習課程材料。

　　例如。學生可以要求對教科書中的某一章進行總結，ChatGPT可以生成一個簡明易懂的關鍵點總結。

　　4、個性化輔導

　　ChatGPT可以通過回答問題和提供個性化的反饋，為學生提供個性化的輔導。例如。學生可以要求幫助解決一個數學問題，ChatGPT可以提供一步步的指導來解決這個問題。

　　5、會話練習

　　ChatGPT可用于語言學習，提供與虛擬語言導師的對話練習。

　　例如。一個學習中文的學生可以用ChatGPT練習中文，以提高他們的對話技能。

　　這個應用可以說是ChatGPT之類的大型語言模型聊天機器人最擅長的事情了，并且這種對話練習，是最有利于學生學到真實、可遷移的語言技能。

　　在過去一些年，國內不少地方的英語課堂上，學生使用科大訊飛的小飛，其實也是類似的實際應用案例。

　　6、基于游戲的學習

　　ChatGPT可以被整合到教育游戲中，以提供一個有吸引力的互動學習體驗。

　　例如。一個基于歷史的游戲，ChatGPT可以提供線索和提示，幫助玩家解決難題和完成挑戰。

　　在這方面，對教師的教學設計能力的挑戰是非常大的。

　　當然了，教師也可以利用 ChatGPT，協助教師來設計這個整合了ChatGPT 的圍繞著歷史主題的游戲。比如，諾曼底登陸相關的歷史背景等。

　　7、支持學生的研究性學習

　　ChatGPT可以通過提供信息來源、搜索策略和其他資源建議，來幫助學生進行研究項目。

　　在中小學的研究性學習、基于項目的學習、問題導向學習、主題探究學習等研究性學習中，ChatGPT可以發揮重要作用。

　　例如。學生可以要求ChatGPT幫助研究一個主題，并收到有關來源、搜索策略和進一步信息資源的建議。

　　一個正在寫氣候變化研究論文的學生，可以向ChatGPT詢問有關該主題的信息，并收到一份相關資料的清單，以便查閱。

　　8、創意寫作協助

　　ChatGPT可以通過產生想法、改進建議和對書面工作的反饋，來協助創意寫作。ChatGPT也可以為學生提供書面工作的反饋，包括改進建議、語法修正和結構建議。

　　這篇博文，實際上就是在聊天機器人的協助下完成的！其中不少教學應用的點子、一些教學實際應用的例子，是聊天機器人提供，自留地君在這個基礎上修改完善而成的。同樣，我們的學生也可以這么做。

　　例如。學生可以向ChatGPT提交一份論文草稿，并收到關于寫作風格、組織和語法的反饋。學生可以要求ChatGPT幫助他們寫一首詩，并收到押韻詞的建議和擴展詩的想法。之后，學生在這個基礎上進行完善、修改、潤色，甚至，在自己完成之后，再返回給 ChatGPT，請其進一步審定潤色和修改。

　　如此反復，學生就是在ChatGPT的協助下完成自己的創意寫作。

　　9、評估和考核測驗的生成

　　ChatGPT可以生成評估，如小測驗和考試，幫助教師評估學生的理解。

　　例如。教師可以要求ChatGPT生成一個關于特定主題的測驗，并收到一套用于測試的多項選擇題。

　　10、課程材料生成

　　ChatGPT可以生成完整的課程材料，如教學大綱、課程計劃和閱讀材料。

　　例如。教師可以要求ChatGPT提供一個關于特定主題的教案，并收到一個全面的、隨時可用的教案。

　　11、內容翻譯

　　ChatGPT可以將教育內容從一種語言翻譯成另一種語言，使學生更容易理解和獲取信息，通過提供學習不同語言的信息和資源來，協助進行多語言教育。

　　學生可以向ChatGPT尋求學習英語的幫助，并獲得學習該語言的資源，如詞匯表、對話練習和語法課程。

　　例子。老師可以要求ChatGPT將一篇科學文章從英文翻譯成中文，使中國學生能夠理解。

　　這個方面的功能和實際應用，對于ChatGPT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了！

　　12、虛擬學習小組

　　ChatGPT可以促進虛擬學習小組，為學生提供討論課程材料和項目合作的機會。例如，學生可以使用ChatGPT來促進歷史課程的虛擬學習小組，他們可以討論關鍵事件，分享想法和觀點。

　　13、促進教師專業發展

　　ChatGPT可以響應教師的提問和請求，為教師提供相關的在線課程、網絡資源和慕課，從而提供針對性的幫助和支持。

　　比如，一位英語教師希望學習和掌握如何在英語課堂上使用3-2-1促進學生的反思，她就可以詢問ChatGPT，ChatGPT可以提供相關的案例、視頻、閱讀材料、在線課程、工具、平臺、軟件等，等等供她學習和使用。

　　14、復習、練習和考試準備

　　ChatGPT可以幫助學生準備考試，提供練習題、考試策略和其他資源。例子。學生可以向ChatGPT請求幫助準備科學考試，并收到相關的復習材料和練習題清單。

　　ChatGPT可以為學生提供一個練習公開演講的機會，讓他們在ChatGPT上發表演講和講話。ChatGPT可以促進辯論練習，為學生提供一個虛擬對手，讓他們與之爭論并接受反饋。

　　例如。學生可以要求ChatGPT聽他們寫的演講，并收到對他們演講的反饋，包括改進建議。學生可以和ChatGPT一起參加關于時事話題的虛擬辯論，接受關于他們論點和表達方式的反饋。

　　15、解決問題的幫助

　　ChatGPT可以幫助學生解決問題，提供分步指示、策略建議和提示。

　　例如。學生可以向ChatGPT請求幫助解決一個困難的數學問題，并得到如何處理和解決該問題的指導。

　　學生在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的時候，在研究性學習，在自己的項目和任務中，學生可以利用 ChatGPT作為自己的研究助理和學術顧問，從中獲得具體問題解決的幫助、指導和建議。

　　16、課堂討論

　　ChatGPT可以為學生提供一個實時分享想法和觀點的平臺，從而促進在線課堂討論。

　　例如。老師可以用ChatGPT來促進班級對時事話題的討論，學生可以提出問題并分享意見。

　　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個應用將會成為大中小學以及各級各類培訓活動中最普遍和最流行的課堂教學應用。

　　17、同行評審協助

　　ChatGPT可以通過向學生提供改進建議和寫作反饋來協助同行評審。

　　例如。學生可以將論文草稿提交給ChatGPT進行同行評議，收到其他學生的反饋和改進建議。

　　關于這一點，在之前第八條，創意寫作協助中，我們就有分析，這里不再贅述。

　　18、職業指導

　　ChatGPT可以通過提供潛在職業、工作要求和相關資源的信息來幫助學生進行職業指導。

　　例如。學生可以向ChatGPT詢問工程方面的職業信息，并收到一份潛在職業、工作要求和進一步信息資源的清單。

　　在過去一些年，國內都非常重視學生的職業生涯教育。而在人工智能時代，職業生涯教育變得異常艱難，因為職場的變化實在太快了。許許多多的崗位和職業正在快速地被機器人和人工智能所替代，也有越來越多的新職業涌現出來。

　　將ChatGPT之類的大型語言模型和聊天機器人，應用于學生的職業生涯教育和職業指導，實在是一個不錯的應用啊！

　　19、時間管理協助

　　時間管理是每一個人一輩子都受益的學問和技能，很可惜，這是絕大多數學校、教師和家長沒有交給學生的技能。

　　ChatGPT可以幫助學生進行時間管理，提供提示和策略，以保持組織和任務的優先次序。

　　例如。學生可以向ChatGPT請求幫助管理他們的時間，并收到創建時間表、確定優先次序和保持有序的建議。

　　20、學習技能援助

　　ChatGPT可以幫助學生發展學習技能，提供提示和資源以提高他們學習和保留信息的能力。

　　例子。學生可以要求ChatGPT幫助他們提高學習技能，并收到有效的閱讀和記筆記技巧、記憶策略和考試策略的建議。

　　不過，這里的挑戰可能在于教師必須要教導學生如何擬定提示語（Prompts）。

　　如果不能擬定好的提示語，那么，學生很快就會覺得這個聊天機器人很無聊，更不要說用它來學習和提高自己的學習技能了！

　　21、數字公民和技術倫理教育

　　ChatGPT可以通過提供互聯網安全、隱私和負責任地使用技術的信息來協助進行數字公民教育。

　　例如。學生可以向ChatGPT詢問有關網絡安全的信息，并收到一份資源清單和保持網絡安全的提示。

　　這個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幫助學校和家長對學生進行有關技術向善、技術倫理、隱私保護、負責任地使用技術等方面的教導，畢竟，這些內容，對于一般學科教師和學生家長來說，都實在過于專業了！

　　22、家庭作業協助

　　ChatGPT可以通過提供解釋、例子和額外資源來幫助學生完成作業，可以通過提供解釋、分步指示和其他資源來幫助學生完成家庭作業。

　　例如。學生可以向ChatGPT尋求數學問題的幫助，并得到逐步的解釋、例子和額外的練習題，以幫助鞏固這一概念。

　　通過使用ChatGPT，學生可以立即得到幫助，并練習解決問題的技能，以便在課業中取得成功。

　　這對那些在某一科目或概念上有困難，需要在課堂外得到額外支持的學生來說，特別有幫助。

　　23、促進教師的科學研究

　　ChatGPT可以為教師提供有關研究思路和點子，協助檢索相關的研究文獻，整理文獻資料，推薦核心參考文獻。

　　在科學研究方面，ChatGPT可以有諸多實際的使用方法和典型案例，這里我們就不展開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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